沈萍1981年高中毕业于东海镇新安中学,年轻的时候曾做过12年乡村教师,闲时也爱写写文字。20多岁的时候,她因为生病导致失聪,听别人说话总是模模糊糊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听力越来越差,也直接影响到了她的工作和生活。1996年,她回归家庭,成了一名家庭妇女,但她心中的“文学梦”却并没有就此终结,相反写作的想法变得越来越强烈。终于,在2004年她重新拿起笔,开始了自己一个人的文学创作。
创作之路并不总是一帆风顺。一方面,沈萍身体不好,她的丈夫和父母因此不理解她,觉得她“太折腾”;另一方面,她是一个人摸黑创作,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努力的方向,也不清楚自己的写作水平到底如何。只有她儿子一直鼓励她,希望她能坚持自己的梦想。
2009年的时候,沈萍整整一年足不出户,把自己关在家里看书写作。父母都说她快疯了。本想在写作上有所成就,但面对投出去的稿子一去无返的情况,沈萍逐渐变得灰心,决定停笔。虽然停止了写作,但她心中还是珍藏着这个梦想。
直到2014年,沈萍进入市检察院的接待室窗口工作,成了一名女保安。检察院静谧清幽的环境吸引了她,检察干警勤勉好学、秉公执法的精神感染了她,驱使着她也想通过学习成为像检察官一样有学问的人。她开始继续读书,阅读使得她原本灰暗、自卑的心被希望照亮充盈。她说:“书就像是一束光,能够化腐朽为神奇,让我抵达一个更广袤的世界。”
读的书多了,沈萍开始回过头来重新审视自己写作的梦想。她似乎是豁然顿悟,她想:我不能一个人在黑暗中继续摸索,我要找个队伍引领我走向光明!沈萍在读报的时候,发现我市竟然也有作家协会,惊喜之余,她决定过去“拜个师父”。沈萍鼓起勇气,来到市文联,也因此机缘巧合认识了市文联副主席、作协主席李新勇。
李新勇鼓励她:“勇敢一些,你会有收获。”他帮助沈萍介绍报刊、推荐编辑,促成她的处女座《初冬》在《江海晚报》上成功发表。幸得李新勇的指点和帮助,原本自卑的沈萍信心倍增,开始从黑暗走向光明,在文学创作的路上越走越远。
为了表达自己对李新勇的感激之情,沈萍曾写过《李新勇先生》和《待到山花烂漫时》这样两篇文章,感怀李新勇对她的知遇之恩。
“他对我热心的希望,不倦的教诲,小而言之,是为了我,希望我在写作上有所成绩;大而言之,是为了残疾人,希望我们这些人树立起自信心,相信美好的未来。他的性格,他的为人,在我眼里和心里是伟大的,虽然他是一个普通人。”她这样写道。
沈萍比以前更加勤于写作,她充分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在深夜寂静时,写了一篇又一篇,发表的文章也越来越多。曾经让她感到痛苦和困扰的耳疾这时反而成为了她的优势,让她能够真正沉下心来去雕琢自己的文字。家人在看到她的坚持有所成果后,也都开始转为默默的支持。至今,她已先后在南通日报、江海晚报等各类报刊杂志上发表了22篇文章,其中《方圆》是国家级杂志,《清风苑》是省级杂志。
“沈萍平时不太爱说话,起初我们都不知道她搞文学创作,直到有一天我们在《清风苑》上看到她的名字,都很惊讶,才发现我们院里的女保安竟然也这么文艺。”检察院控告申诉科科长印春柳说。知道了女保安的“文学梦”之后,检察院的检察长陈新建对她也格外关注,还把院里的报刊杂志送给她阅读,支持她的写作梦想。沈萍说:“是检察院的氛围增添了我的进取心,提升了我的素质与涵养,实现了我成为作家的梦想。”下一阶段,她决定继续阅读更多的书目,并尝试结合自己的坎坷人生经历创作小说,还打算出版属于自己的文集。
李新勇评价沈萍的文字
成熟老道,写的散文绝无小家子气,丝毫没有无病呻吟之气。她是一个内心丰富细腻的人,所有的写作内容都是源自她的人生感悟和阅读积累,是她内心情感的真实流露。
美文欣赏
坚强与勇敢
很喜欢《人》这本书。
这是一部纪实文学。意大利著名女记者、作家奥里亚娜.法拉奇和上世纪七十年代希腊抵抗运动英雄帕那古利斯.阿莱科斯是一对情侣。遵照阿莱科斯的嘱托,1979年,法拉奇在阿莱科斯死后三年撰写成了40万字的长篇纪实文学《人》。叙述了阿莱科斯“为自由和真理而孤军奋战,毫不妥协的英雄”的坎坷一生。
如果说,我怀着读小说的心理去读这本书,那么,我的感动可能归功于作家的文字魅力,因为这样的钢铁战士我只有在小说里能看到。但掩卷沉思,我知道,这不是作家塑造的人物,是真人真事。我为阿莱科斯的坚强与勇敢而震惊,真真切切的。
阿莱科斯是一名军官、诗人,在一次暗杀暴君行动中失败而被捕。因两次越狱,监狱长扎卡拉基斯专门为阿莱科斯设计了一座坟墓监狱。顾名思义,这座特殊的牢房不仅颜色像坟墓,而且大小和外形都像坟墓,所不同的只是,一个三十厘米见方的小窗打破了水泥墙的单调。人待在那里,站立起来头顶着天花板,如同被活活埋葬一样,躺在床上就像躺在棺材里一样。
但这一切没有使阿莱科斯屈服过,也没有改变他那永不妥协的英雄形象。他的坚韧性,在于他忍受和反抗时具有耐心,在于他掩盖痛苦和以牙还牙时显示的骄傲,不逆来顺受是他的秘诀,不把自己看作是牺牲品,不向他人流露丝毫忧愁或失望,必要时便采用讽刺和嘲弄的手段。
为了听到一个不同于自己的声音,阿莱科斯必须靠争吵和歌声的回音。那种固执的沉寂使他神经欲裂,他可以忍受毒刑,可以面对死亡,但不能容忍沉寂。他时常同墙上的影子讲话。门旁爬来一只蟑螂,他欣喜若狂,某种幸福感油然而生。他驯养蟑螂,把它起名叫达利,他和蟑螂作游戏、讲话,告诉它自己的勇敢、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希望。
开玩笑能分散他的注意力,有助于战胜烦恼,解除苦闷和空虚。因此,他从不放弃用自欺欺人的战术戏弄他们。一次,他耐心地用面包片和肥皂头制作了一支假枪,然后把枪对准了给他送饭的看守:“举起手来!给我钥匙!”把那两个看守吓得“哇哇”大叫,扔了盘子就跑……他尽情地作弄了他们一番,开心得仰天大笑,手舞足蹈。
他自编新闻,充当电台播音员,从中找寻乐趣。他抓住囚室的铁栏杆,朝着警卫室、朝着卫兵、朝着其他囚室呼喊:“注意,大家注意!博亚蒂新闻电台现在开始广播,新闻号外……”其实,这样的新闻已逐渐构成关于扎卡拉基斯的丑事艳事糗事的章回体小说。他的才能还在于能在扣人心弦的情节急转处戛然而止:“亲爱的听众,欲知下文如何,且听明日分解。”这样的新闻,这样的小说也有魅力。监狱长扎卡拉基斯为此气得肝病发作,一个星期卧床不起。
他读书、学习意大利语言,为了不使自己的智力衰退,以每天记二十个单词的进度学习着。主要是为了克服由于隔离而产生的思想上的惰性和可怕的迷茫、回忆不起往事、整日处于梦幻之中。他还写诗,监狱里写就的诗是他最美的诗篇。
1973年,阿莱科斯被军政府特赦。至此,他在这个墓穴里煎熬了整整五年。五年中,有十七次他用割药瓶的锯条锯铁栏杆被发现;有五十二次他受到没收笔、纸、报纸书籍的惩罚;有十八次遭宪兵司令部的毒刑而昏厥过去;有十八次他们说他是疯子,强迫他穿上疯子穿的紧身衣;至于绝食的次数更是多得数不胜数。在那里他只见过一只蟑螂和一百三十六只蚂蚁。他从没跨过墓穴的门槛,而门槛那边有白天和黑夜、太阳和星星、刮风和下雨……他忘记了什么是时间,什么是空间,什么是天空;时间分不分日、月、年?空间有没有墙壁限制它?天花板盖住它?铁门关着它?天空是黄色的?还是蓝色的……就是这样的一位英雄,他硬是活了下来。
《人》是一部用心理写作的书。在惊叹作者的心理描写剖析得异常细腻深刻的同时,我想,法拉奇之所以把这本书起名为《人》,她是在告诉世间:人,可以有如此的坚强,有如此的力量。是的,生活的品质,取决于人的心态。
世界变化无常,人们遭遇的不尽是一帆风顺,或许也有逆境,也有厄运。那么,学学阿莱科斯吧。
初冬
心底无私的秋默默退出舞台,把剩下的光华交给了冬。冬接过秋的硕果,同时,也接过秋的希望。
我们苏北的初冬,阳光是宁静的,田野是清幽的。虽然不如春天那么艳丽,但也不像深冬那样萧瑟。
我走在一条沿河的田埂上,左边是小河,河水清亮见底,鱼儿欢如天上游。河岸排列着金色的芦苇,风含苇叶,宛然亭亭的舞女,衣袂翩翩。右边是一片田野,有播种不久的粮食,也有即将收获的庄稼,它们有规则地将这片田野分割。麦芽儿小心翼翼地探出泥面,窥视着这个陌生的世界。“草色遥看近却无”,这是一片神奇的绿色,朦朦胧胧,平静如水,又生机暗涌。油菜秧似一个个小学生排列成方阵,微风吹过,宛如学生们在操场上伸臂踢腿,做着晨操。我仿佛看到明年的春天油菜花开得金灿灿一片,芳香诱人,丝绸般华丽。这是大地的色彩,也是我们庄稼人的希望。
乡野的天空是清爽的,没有杂质的纯净。柔软的风儿轻抚我的脸,我嗅到了庄稼成熟的味道 。庄稼人到了收获的时候就有一种成就感,比如,看到大豆灌到编织袋里,花生装进大布袋里,人的心都抹了蜜似的甜。这是大地的成果,大地的孩子,也是我们庄稼人的孩子。
眼下,棉花又开了,开得正旺盛。一朵朵正对着初冬的阳光微笑。蓝的天,白的棉,天上有光,棉上有光,蓝白之间闪起一片金花,使人痛快得挣不开眼。晚熟的辣椒树上挂着满满当当的红辣椒,红红火火很惹眼。也有这里那里或半青的或半红的,衬着绿叶,依着青枝,迎着略带寒意的风儿歪着嘴儿笑。把寒风笑暖了,把田野笑红了,把初冬笑成了一首诗。
电线杆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如一个个跳跃的音符。一只小麻雀驻足在辣椒树上,“叽叽叽”东张西望,全然不顾我的存在,悠悠然从这株辣椒跳到那株辣椒。田野此时是祥和的,又是多情的。这时,空中飘来亮丽悠长的竹笛声,顿觉天澄地净,笛声高亢清丽,舒缓悠扬,在空中飘舞着曲线,飘舞着初冬独有的美丽。我眺望四周,寻着笛声,唯见一排排楼房和田野上劳作的庄稼人。我又惊又喜,是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冬风满田园。
冬没有辜负秋的期望。初冬是富有的,初冬是浪漫的。它来自这片田野,来自庄稼身上热烈蒸腾的气息 。这种炙烤的热力让我迷醉,激起我的热情,这种热情是信念,是力量,一直激励我度过严冬,走向春天。